段旭阳走进加纳上清远风

作者简介

段旭阳,网名久天。年出生于古城宣化的共和国同龄人,年一中毕业后,于年入伍,年复原到宣化工程机械厂工作。期间,多次被派往外国工作,对国外的经历感受深切。年退休后,在同学和文友的鼓励下开始撰写回忆类散纪,现已完成《走进加纳》《走进伊拉克》等作品。

河北省郭世昌副省长和驻加纳大使李祖沛出席合同签字仪式

走进加纳(上)

文/段旭阳(一)我受宣工进出口公司的委派在西非加纳工作了好几年。而从加纳回来也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有许多事情已经在我的记忆里模糊不清了。也记不清是哪一年的初冬,我只是清楚的记得是那一年的11月5日,为什么对哪一年记不清楚,而却对11月5日记得这么清楚呢?就是因为这一天北京和莫斯科气温的反差太大了,还有就是在莫斯科宾馆里发生的事使我更是记忆犹新,才使我把这个日子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那一天,虽然是刚进入冬季,可北京的天气却变的异常寒冷,我里面穿着冬装,外面穿着棉大衣。早上顶着咧咧寒风赶往西单,在寒风中等候开往首都国际机场的大巴车。在那个年代北京街上汽车是少之又少的,也不像现在,还有机场快轨,我记得那时北京也只是有一条1号线地铁。在西单的寒风中等了好久,好不容易才上了大巴车。一路上我在想着北京还这么冷,莫斯科还不知道冷成什么样子呢?不知何故厂子给我买的是BusinessClass(商务舱),商务舱是优先登机的,座位比经济舱的座位宽松些。飞机起飞大约四五个小时后降落在西伯利亚机场加油,从西伯利亚上来几位空姐,她们个个都头戴毛绒绒的狐皮帽子,身穿狐皮大衣,我猜想着外面一定是非同寻常的寒冷。从西伯利亚起飞后又飞了四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了莫斯科国际机场,下了飞机来到了航站楼,找到了informationoffice,问清楚了,来接我到旅馆的面包车将在21号门等候,这时候有位带小孩的女士也是要去21号门乘车的,她怀抱着小孩,手里提着沉重的行李箱(那时候还没有有轮子的箱子呢),我看到这种情况就不由得就想帮帮她,我让她先在原地等候,等我找到21号门后再过来叫上她。莫斯科的机场特别大,那时比咱们首都机场的航站楼可大出不知多少倍,那时候咱们的首都国际机场只有很小的第一航站楼。我找到了21号门又返回来找上她,并协助她提着行李箱一同上了开往宾馆的面包车。(二)我在北京订的这家宾馆距离机场较近,我订的单人间是每天45美元,宾馆是负责接送客人的。从机场出来一直到上了面包车,也是有段距离的,但是一点都没感觉到冷,反而由于我穿的多了而觉得有些热,这和北京的天气形成的反差也太大了,按道理说莫斯科的天气因该比北京要冷的多。到了宾馆,我上了八楼进了房间,虽说是单人间吧,但房间并不小,只是摆放的是一张单人床而已,又特别的整洁干净。那个年代宾馆的房间里是没有电热壶的,只是每层楼有个水房,水房里有把电热壶。我把行李放进房间后,便到水房去烧开水沏茶喝。第二天早上我来到一楼大厅的服务台,来确认两天后的早晨他们是否能够准时送我到机场,因为我的登机时间是早上六点,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我必须和宾馆确认一下。就在我要离开服务台时一位貌似中国人的年轻女子来到服务台前兑换了一些卢布。我们在服务台前打了个照面,后来在飞机上才知道我们相互之间都以为对方是日本人呢,所以就没有互相搭理。在莫斯科待了两天三宿,第四天早晨4点钟叫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该起床啦,你乘坐的是6点钟的飞机。”就在我起来洗澡的时候,卫生间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催促我出发。我抓紧时间从房间里出来,那位女服务员已经等候在我的门口啦,她和我说对不起送客人去机场的车走了,是我们把你忘了,这里离机场较近,你快点走能赶上这趟航班,我正要发火,可她把我大衣上的帽子给我戴好,又给我拉好了大衣的拉链,使我的火一下子就下去了。我乘电梯来到了一楼大厅交房门钥匙的时候,服务台的女士又一次给我道歉。我走到宾馆的大门口,门口站着的一位服务先生,我问那位先生我该怎么到机场?那位先生问我是不是中国人?我说是,他又说怎么就你自己?你们不是一共四位吗?那三位呢?我告诉他就我自己。他说送你的车就在门外等着呢。然后他和我一起出了门,帮我把行李放在车上。我就这样顺利地到达了机场,登上了飞往加纳的飞机。(三)在飞机上我乘坐的是aisleseat,通道的那边坐着三位女士和一位先生,其中的一位女士就是在宾馆服务台前打过照面的那位。从她们的谈话中我听得出来,她们是上海人,而不是日本人。她们三位加上那位先生正好是四位,不由得使我想起了宾馆门口服务的那位先生的问话。我问那位打过照面的女士说:“你们是不是上海人?”她告诉我就是,她说咱们在宾馆的服务台前见过面。我又问她那天为什么用美元去换卢布,她告诉我因为宾馆里没开水,她得去买矿泉水喝。她还说买瓶水只收卢布,不收美元。买一瓶水就得花掉两美元,她们每人每天省着喝,也得喝三瓶水。北京那么冷,怎么这个地方就这么热呢?我问她:“你们怎么就不和服务员要开水喝呢?”她告诉我她只会一点英语,不知道英语的开水怎么说。然后我又问她:“你们是怎么来到机场的?”她告诉我她们来机场的头一天先走到机场探了探路,今天是一大早走过来的。我又问她宾馆那位先生就没说可以用车送?她告诉我不知道要多少车费,不敢坐。然后我告诉她这样的宾馆是免费接送客人的。由于宾馆记错了人数,把我忘记了,如果是她们坐了车,我就得走过来啦。飞机飞行了大约四个小时后,降落在了马耳他机场,我来到了马耳他的机场超市,那位同机到达的从上海来的先生看着那么大的金耳环,标签上标的是77,他和我说怎么这对金耳环这么便宜?我告诉他是77马耳他镑,1马耳他镑等于3.2美元,1美元又等于8.3人民币,你算算是多少钱?1对耳环就要2千多人民币呢。休息了两个来小时后又登上了飞机。俄航飞机上的法国红葡萄酒是随便喝的,是ml瓶装的红葡萄酒,瓶子的外观非常漂亮,是可以要一瓶拿下飞机的。乘坐这趟班机的第一次我就问过空姐啦,是免费的,并且是可以拿走的,但只能拿1瓶。大约四小时后飞机到达了加纳,我下了飞机,提取了行李,走出了机场,来接我的车已经等候在那里了,一名我的黑工也一块过来接我,他把我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到公司后他又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把我的行李取出来,走进大厅,放在了我的卧室门口。(四)我们宣工厂在西非加纳投资2百万成立了SHEHWA公司,公司主要是以加纳为销售中心,辐射西非各国。销售的主要产品就是T推土绞盘机,这个机型是用于森林中采伐木材。加纳的森林的覆盖面积非常大,采伐,加工,出口木材是加纳的主要产业。我们经销的产品还有D6D推土机和轮式装载机。世界各国对投资方派出的人员都是有数量限制的,而各国又根据自己的国情而有所不同。加纳对我们的限制是,投资2百万只能给两个人的工作许可,有了工作许可出入加纳就不需要再办签证了。工作许可也是有期限的,目的是怕你把投入的资产转走,而达到空手套白狼的目的。工作许可快到期时,要把投资的资料文件和我们俩人的护照送往加纳的内务部,进行核实延期即可。在加纳办公司就必须雇佣当地的黑人,为当地解决劳动力。我俩人既要跑市场销售,又要崔货款,还得负责售后服务和设备的出租,售后服务主要是雇佣黑人去做,我们只管把他们教会就行了。而我们录用的修理工人也都是学习机械这方面的技校生,并且是干过修理的毕业生,出租设备也是需要雇佣当地的推土机手,当地能够操作使用推土机的技术人才多的是,然后就是雇佣一名秘书,两名保安,一名Housegirl,总共雇佣了二十多名黑人。对这些黑人的工资待遇,要根据不同的工作来决定的,是当地同工种的两倍工资。所以就有太多的黑人想到我们公司来工作,绝大多数人员都会非常努力地工作的。就拿Housegirl来说吧,她每天早上6点钟就到公司上班,先把玻璃和桌椅擦干净,然后是把各个房间的地面弄干净,这些弄完后,就是清洗各种物品,洗干净了还得晾晒,熨烫。打扫整个院子,喂狗等等也都是她的工作,可以说她从早上六点来了就干活,一直要干到秘书都下班走了,她的活才能干完。修理工是有活就得出去干,没活就在公司里待命,四位修理工在没活的情况下,每天早上从我那儿拿上车钥匙,洗车,检查车,检查完车把钥匙交回来,其目的就是保正宝马轿车、三菱轿车、尼桑皮卡和五十菱皮卡车的完好,以便能够随时出行。推土机手的工作是工作在工地上的,工地的工作时间是早六点到晚六点,中午那阵自己找地方休息一会儿。加纳是早六点开始天亮,晚六点开始天黑,早上晚下,中间休息也是为了避开中午那种炎热的天气,旱季加纳的气温是四十来度,早晚海风一吹还是挺舒服的。到了旱季欧洲有许多白人都来加纳度假,在加纳的首都阿克拉有很好的拉巴迪海滨浴场,因此很多白人都会慕名而来。到了雨季气温下降到了20多度,而且还经常下起瓢泼大雨,雨最大时能把汽车冲跑。到了这个季节户外的工作就很难进行了,海滨浴场也就空无一人啦。(五)每到年前SHEHWA公司就剩下我一个中国人了,又得要账,又得客服,还得负责工程机械的出租业务,忙的真是晕头转向的,有时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那一段日子,经常去的地方就是出了首都阿克拉往西约三十公里的卡苏哇。卡苏哇是个小镇,很小很小的小镇,去往Capecoast的公路就从镇中穿过,在镇里的公路两旁有许多小商小贩在卖着各种各样的商品,很杂乱,看上去脏兮兮的,也就从来没细看过。一天上午正准备出发去那里时,看到秘书和一位黑工用手指着报纸在窃窃私语,我问她们再干什么呢?秘书告诉我昨天的报纸刊登了一则消息是:外地的一个人在卡苏哇卖一架人骨头,一直到傍晚也没卖出去,他便打出租车想去市里住旅馆,当出租车司机知道他是在卖人骨头时就把他拉到警察局里去了。加纳政府早就严禁吃人肉了,可有些偏远地区还是制止不了。当我听到她这么一说,我当时真是毛骨倏然,已经来了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知道如今的社会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事。然后我问秘书说这些人吃不吃我?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然后我就让她在加纳的地图上给我圈出了几个吃人的地方,并且告诉她如果需要我去这些地方时请记得提醒我。若干年后,也就是我内退后,厂子又派我去了加纳,去了加纳北部的上东省,在那里我雇佣了几个黑工,我就把吃人的事和我的黑工讲了,可巧了,其中有一个就是来自吃人的地区,他说在他的老家流行着吃人肉,但现在的文明也逐渐影响着那里的人们,现在已经很少有吃人的了。而在过去把陌生人杀了,把肉剃下来进行分割,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价格。他还说他家从来不吃,也没杀过人,杀人的人大多数也都是村里人惹不起的人。也就是像我们所说的村霸。(六)一九九八年春节前的几天,大使馆的崔国华来到公司通知我年三十去使馆聚餐,(注:崔国华是原张家口市外事办主任,因此在加纳我一直称呼他崔主任,他在使馆任第三把手。)说完就匆忙要走,我说:“老崔有什么事这么急着走?”老崔告诉我,他还得去加纳监狱会见一位中国船员,然后去为他找一位好律师。年后,再次见到崔国华时,他给我详细的讲述了在那位中国船员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有一艘韩籍的货轮,船上雇佣了许多不同国籍的外籍船员,当一些外籍船员工作快到期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然后船上就再继续补充新船员。当咱们这位中国船员也快到期时,他发现自己的健康情况一天不如一天了,后来他就怀疑给他的饮料可能有问题。他回想起以前的几位工作快到期的船员,在就餐的时候喝的就是船上主管每天专门为他们准备好的饮料,就在喝了饮料许多天后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船员在海上死了是不让上岸的,按照惯例就是扔进大海)。这几天他喝的饮料也是主管亲自递给他的,他考虑到这是黑心的船长不想付他们的工钱,是在杀人灭口啊!他要毒死我,不如我先杀了他。当船到达加纳港后,他就上岸去找人弄了一把枪,回到船上就把船长给杀了。事发之后,加纳警方介入,把他抓起来,并通知了中国驻加纳使馆,大使馆崔国华去监狱探视了他,弄清了情况,并给他请了最好的律师。老崔说他这样的做法肯定是错误的,正确的做法是把剩下的饮料做为物证交给中国驻加纳使馆,由使馆找专门的机构检验,掌握证据,向加纳警方报案,抓捕船长才对。他这样做是走了极端,不但没有证据,反而还成了杀人犯。(七)又是一年的年底,好像是年的年底,SHEHWA公司里又剩我自己了。一天,报纸上刊登出了库马西大酋长去世的消息。加纳有四个大酋长,而库马西的酋长是加纳最大的大酋长。我国驻加纳大使馆每年庆祝国庆节时除了要宴请各国驻加纳的使节和加纳政府高官外,还得请上这四位大酋长,其它各国也是一样。可见这四位大酋长的地位有多高。库马西大酋长死后的葬礼各国使节也都得出席。加纳过去对大酋长葬礼的礼节是棺材下面要用到颗人头垫底,棺材不能直接落在地面上,必须用人头来支撑,意思是活着的时候就生活在这些boys之上(这里不当男孩子们讲,是下属或手下的意思,这个词在这里是男女的统称),死了以后也得在这些boys之上。这个风俗早就被加纳政府取缔了,可是,明着是取缔了,暗中还在进行。这么多的活人头上哪儿去弄呢?大酋长的管家给他的手下都分配了每人完成多少颗人头的任务,他们也有一个规定是,不能取本部落人的脑袋,在他们那里每个部落人的脸上都刻有本部落人的记号,不同的部落在脸上刻的记号不同,特别明显,很容易辨别。为了掩人耳目,举行葬礼那天各国的使节都到了现场,仪式举行时,把棺材先放到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坑里,等这些参加葬礼的外国使节们走后,再把棺材取出来放进摆好人头的坑里进行埋葬。我问了我的黑工,他们是怎么搞到那么多人头的,而且还不为人所知,我的黑工告诉我,加纳的野外除了路就是密布的森林,森林里杂草丛生,把脑袋砍下来,把尸体往森林里一扔,又有谁能知道呢?白天40来度的高温,还有野兽,几天以后就什么都没有啦。(加纳是反季节,春节前后那几个月是旱季,气温高达40来度)就在大酋长死讯发布后的几天,正好外地有台机械出了故障,库马西是必经之地,我派谁去,谁都不敢去,正好在外面干活的一位名叫岛若的黑工回来了,他说他敢去,也顺便回一趟家,岛若有两个老婆,一个在阿克拉,另一个在库马西。岛若告诉我他的爷爷和他的爸爸生前就是侍候库马西大酋长的,他们就属于同一个部落,所以他们是不会取他的脑袋的。果不其然,几天以后岛若安全的回来了。这个大酋长是原安理会秘书长(KofiAttaAnnan)安南的父亲,也是那时加纳总统若林斯的岳父。(八)西非加纳的自然风光很美,那里有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各种颜色小鸟和变色龙。充沛的降雨量使得那些聪明而美丽的鸟儿们把它们巢穴的入口筑在下面,从下面进去往上翻个弯才能进到里面,这样一来雨水就进不到巢穴里面了。那里有一种观赏的树,上面结满了和红彩椒一样的果实,只是比我们的彩椒小一些,看上去是一模一样的,如同水果一样能吃。我在OTI先生的招待所里小住时,我的黑工从树上摘下来就吃,我也想尝试一下,一位黑工阻止了我说段先生不能吃,然后他告诉我说因为我每天喝茶,茶与这种果实会产生毒素,是会使人中毒的,严重的会死人的。因为不能吃,我就把它拿进了招待所,结果它散发出得香气使我一夜难眠,特别香,那是一种从来没闻到的香气,清香宜人。加纳是一个以热带丘林地带为主的国家,除了路就是密布着的森林和花草,真是美不胜收。城市里那些高大的树木每年的五月都会展现出美丽的花朵,整座城市就会被淹没在花儿的海洋里,到处飘逸着迷人的花香。加纳的交通很落后,围绕着首都阿克拉的沿海一带有着一些像样的公路,越往北的公路就越糟糕了,物流也就非常困难,商品难以流通,沿海一带种植着大量的香蕉,椰子,柑橘,菠萝,这些水果都没法运往北部省,而使得这些水果只能够在本地销售,价格就都很便宜了。还有海产品,鱼虾之类的也都相当的便宜,非常大的龙虾才折合人民币10元钱一斤,其它的鱼虾,包括土石斑鱼,西非黄鱼,大对虾都才折合人民币5元钱一斤。北部省盛产大芒果,西瓜,木瓜等水果,因为交通不便利,也运不到南部沿海一带,所以这些东西的价格也都很便宜,而且都是按个卖,那里产的大芒果特别香甜,一个足足有二三斤重,才只买折合人民币五角钱,足足有十五六斤或二十斤的大西瓜,也才只卖1元钱。由于咱们和黑人们的饮食习惯不同,咱们能吃的蔬菜他们只种不吃,所以就出奇的贵,当地有大量的秋葵,那时候咱们在国内没见过,也就不懂的吃。在他们那里咱们吃的菜相当于鱼虾,肉类价格的几十倍。我去过他们的菜地,种韭菜就像种树一样稀稀拉拉的,在这一点点韭菜之间还要种上两棵树和一些花,这样的种法产量肯定是很低的,它能不贵吗?只有从欧洲进口的洋葱和土豆便宜些。(待续......)

本期编辑:吴淑彬

出品:清远风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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